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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重回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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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約定好後, 便立即行動起來。

而這時,宋執安才終於了解了關於神女教和聖火宮的內情。

原來,數百年前, 神女教與聖火宮本為一枝,後來聖火宮從神女教中遷徙到了中原附近,另起爐竈, 之後二者就再沒往來過了。可一百年前,神女教突然來到聖火宮,說是要與聖火宮交流教義。當時的聖火宮宮主夢驚霞不便拒絕,便將對方留下,好生招待, 而聖火宮的眾弟子也與神女教的眾人相處和睦,一派和樂融融。

這場教義的交流本該持續一月。但就在這場教義交流的第十五天, 神女教與聖火宮發生了爭執, 而她們爭執的正是數百年前聖火宮創始人毅然與神女教斬斷聯系的那一點,即聖女究竟該不該保持聖潔。

聖女,指的是教中地位最崇高的人。在神女教中,“聖女”就是聖女,就是神女教的教主, 而在聖火宮裏,“聖女”自然指的是聖火宮宮主。

神女教認為, 聖女侍奉的唯有神女一人而已, 除此之外, 無人有資格叫聖女侍奉, 所以聖女自然也不當打破自己的崇高性與聖潔性, 更不應當誕育子嗣, 以另一人的血脈汙染聖女的聖潔。

聖火宮則認為, 能叫聖女侍奉的的確唯有神女一人而已,但除此之外,聖女也有與另一人結合和誕育子嗣的資格,因為與相愛的人在一起並非是“侍奉”對方,而與所愛之人誕育子嗣絕非是“玷汙血脈”,而是延續神女的“大愛”。

兩個同出一源的教派相持不下,誰都無法說服誰,而這場教義的交流,似乎也會無限持續下去。

“那……後來呢?”

宋執安知道,這件事裏必然會有一個轉折。

“後來——”

後來,在神女教來到聖火宮的第四十六天,無論是聖火宮也好還是神女教也好,都對這個話題感到了疲憊,然而為了心中的信念,她們又不得不辯。

但聖火宮中最小的那個孩子,卻對這車軲轆的辯論生出了厭煩,在幾個聖火宮宮主親傳弟子的保護下,悄悄溜出了聖火宮,逃開了這一天的“教義交流”。而萬沒想到的是,正是這次突發奇想的溜號,竟叫她們逃過一劫,保下一命。

——誰都不知道那一天綠洲下的聖火宮發生了什麽。

只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地動山搖後,聖火宮便毀了,而聖火宮中的人,無論是聖火宮也好,神女教也好,都無一幸免。

這樣的變故叫聖火宮的幸存者們忍不住驚呆了。她們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忍不住沖回聖火宮的廢墟,想要看看還有沒有幸免於難之人。

但一些人卻突然冒出頭來,開始了對幸存者的追殺。

聖火宮僅剩的弟子們護著她們的少宮主且戰且退,最後不得不尋求另一個宗派的幫助,在對方的庇護下茍且偷生,但就算如此,她們也不知道這些追殺她們的人從何而來,更不知道當年毀去聖火宮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宋執安聽明白一些了。

他憂慮問道:“那你如今來神女教,可是懷疑她們便是聖火宮覆滅的罪魁禍首?可瀾兄你冷靜想想,若當真是神女教動的手,她們又怎會與聖火宮一同覆滅?”

夢觀瀾道:“沒錯,一般人正是如此想的,所以除了最開始的那幾天外,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從沒有懷疑過神女教——直到我知道了一百年前的神女教最開始並不準備去聖火宮。”

“這是何意?”

“神女教的核心依然是教派,既是教派,當然是要傳教的,但最開始的她們並不準備去中原,更沒想要去聖火宮,但因為她們內部數個派系傾軋爭鬥,這才不得不派出了一隊人,由當時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任教主的徊風率領,前往聖火宮,試圖收回遺落在神女教外的聖火宮這一支。而正是因著這一點,才叫她們露出破綻!”

宋執安越發不解:“這不是正好說明神女教對聖火宮並無惡意嗎?”

夢觀瀾看著宋執安,無奈嘆氣:“你呀,實在天真,竟然到了這個地步都沒聽出不對來?”

“你也未免將我想得太傻!我知曉你想要說神女教內幾位準教主備選鬥,排除異己,大打出手,至於聖火宮也只不過是遭了徊風連累罷了。”宋執安有些羞惱,“我的意思是,神女教雖有惡意,但哪來這樣的實力?徊風既然是準教主,實力自然不差,而當年的聖火宮宮主也絕非庸手,神女教內哪來的實力將這二者一網打盡?聽你說,當年聖火宮的動靜只有片刻,想來敵人的實力定然非同尋常!若神女教真的有在片刻之間就覆滅聖火宮和徊風的實力,又怎會蝸居此地數千年?”

夢觀瀾終於對這小子有點改觀了:原以為他在地下室,沒想到已經來到了第三層。

夢觀瀾道:“你說得很對,神女教只靠自己是做不到的——但若她們是與另一些人合作的呢?”

“可那些人又是出於什麽目的?神女教能用什麽來打動這樣實力的人。”

“而這就是我們要探明的東西了。”

二人在通過氣,統一了步調後,便開始分頭調查。

隨著他們調查的逐漸深入,他們當真揪到了一百年前的線索,抓住了一個神女教教主的親信。

二人知曉此刻定然已經引起了神女教教主的註意,也知曉二人的時間定然不多了,便輪番上場,軟硬兼施,終於從這親信口中得出了更深的線索——一百多年前,曾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仙長來到神女教,與神女教當時的教主交流數天,後來還對當時的準教主之一溯雪,也就是現任的神女教教主表達了善意。從這之後,溯雪的身邊似乎就有了一支隱形的力量為她所用。

“你可知那仙長是誰?!”夢觀瀾急急追問。

親信告饒道:“小人之聽說那位道長姓鄔,而且這還是另一位道長追到這裏,二人大打出手時叫出的罵名。他們一人叫對方鄔老賊,一人叫對方叛徒,還在大漠深處打過一場,至於其它的事,小人便真的不知道了!”

到了這時,事件越發清晰起來。

在宋執安看來,大漠本就易變,如今百年過去了,哪裏還能尋出什麽蹤跡,再加上神女教教主親信的失蹤定然會叫這位教主心生警惕,若二人此刻再繼續深入,無異於羊入虎口,於是便苦口婆心想要將夢觀瀾勸回,只待日後尋覓更好的時機。

可夢觀瀾認為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不趁著此刻乘熱打鐵,而是回頭籌謀,只待到自己準備好再來,到了那時,對方何嘗不也準備好了?因此她不顧勸阻,一意孤行,定要進沙漠深處尋找二人交手的痕跡,從而推斷出那位“仙長”的身份。

宋執安拗不過她,只得跟著她深入大漠,最後也真的找到了一些奇特的氣息,以及一個海市蜃樓般的虛影。

夢觀瀾一見這海市蜃樓便不由得白了臉,身形僵立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可誰知此刻,那神女教之人剛好追到此地,出手擊傷了魂不附體的夢觀瀾。

宋執安見對方人多勢眾,只能一邊向自己親愛的師父求救,一邊拉著夢觀瀾戰略性撤退。

夢觀瀾受到這一擊後,終於回神,但她不知想到了什麽,整個人都灰敗了下去,心如死灰,甚至還叫宋執安莫要多管閑事,就此將她丟下自己一人跑了就好。

宋執安簡直要被這人氣死,喝道:“當時要報仇的人是你,如今要放棄的人也是你,你就不能多堅持一下嗎?!”

夢觀瀾自嘲道:“如今這般,哪裏還有堅持的必要?”

宋執安怒極,道:“誰說沒有堅持的必要?我就是要你活著,你便是想要死,也得問問我答不答應!”

夢觀瀾也生氣了,道:“你我二人本就沒什麽關系,我是生是死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又何必來管我的事?”

宋執安喝道:“誰說我們沒有關系?!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這就是關系!我若活著,便也要你活著,你若死了,我也不獨活,這就是關系!”

夢觀瀾心頭大震,眼眶一紅,哽咽道:“你就這麽喜歡我嗎?”

宋執安道:“自然如此!我們說好了要當一輩子的好友,當然要當一輩子,少一天都不行!”

夢觀瀾:“……”

夢觀瀾氣急攻心。

恰逢身後惡風傳來,宋執安一個咯噔,心道不妙,但就在他想要以肉/身對抗這道攻擊時,夢觀瀾卻拽下了他脖子上的玉玦,扔向那惡風!

玉玦隨之破碎,狂暴的火焰湧出,燒盡了敵人,也叫二人險險逃得一命。

“欸?原來這玉玦還能——”

“跑!”

二人繼續踏上了逃亡之路。

身後的追擊者源源不絕,二人短短半天內數次險死還生,但無論夢觀瀾如何喝罵宋執安這傻子,他卻都不肯將她丟下。

最後,在又一次被逼入絕境後,夢觀瀾拖著重傷之軀為宋執安擋下一擊,甚至神魂都險些因此碎裂。

宋執安心中大悸,仿佛痛在己心,險些要落下淚來。

而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道酷寒的劍意橫跨萬裏,冰雪般的長劍瞬息而至,落在宋執安身前,將他面前的這片大漠與敵人盡數冰封!

緊接著,一道青衣人影從空中徐徐落下,踏在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眉目間仿佛凝著霜雪。

“何事擾我?”

宋執安都快哭了:“師父!你快救救她……”

這一刻,沈辭鏡終於看到了夢觀瀾,也終於認出了她身側的斬火刀。

沈辭鏡驟然晃神,看著這萬裏雪原,和天空的蒼白冷月,竟有瞬間失去了言語。

一切像是重回初始。

而那些事,原來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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